男怕站错行,女怕嫁错郎
朋友的儿子学体育,问起他的教练,居然是我们初中时的同学。
约了好几个人,一起喝酒。另外一个朋友,和这个教练是同学,并同时练的体育,但因为当时他父亲在供销社上班,能安排一个上班的名额。
朋友是家里唯一的男孩,姐妹们排行又数他最小。没等他初中毕业,老爷子就安排他上班了,那时候,供销社是最好的单位了,老百姓买东西,都是凭票购买,他们不用担心货源,也不用担心剩货底子,最重要的是,他们没有一点竞争压力,工资又高,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儿,他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!
谁知道好景不长,改革开放一开始,最先垮掉的就是供销社。他是我们同学中最早上班的,也是我们同学中最早下岗的。从此他成了无业游民,除了种好自己的那点地,干什么都不能长久,直到现在。
而这个教练却因为没有门路,没有背景,一直坚持下来。如今他在全县最好的高中教体育,有车有房有固定收入,重要的是,他到现在依然有自己的事业,可以忙活,每天被那些热爱体育的孩子们包围着,活得激情四射,看起来比我们所有的人都年轻。
男怕站错行,女怕嫁错郎,但人生之中,有很多事儿,总是过去了,才知道对与错,有谁能在事情的最初,就分得清楚对错呢?不仅仅是目光短浅,也不仅仅是急于求成,实在是世事难料。不要说更长时间,就是未来三五年里的事情,有谁能真正看得清楚呢?
我在保险公司上班时,也有一个同事。她也因为父亲当年在粮所上班,又是父亲唯一的爱女,她父亲就不惜花钱,为她在粮所某了一份工作。当年粮所那种兴盛,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:卖公粮要提前几天去排队,换粮票、买平价粮油,很多时候你花钱找熟人,还不一定能办成。
她早早就上班了,然后早早就结婚了,但三年不到,粮所也垮掉了,接着是她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。
用她自己的话说,就是她最早上班,也最早下岗的;她是最早结婚,也最早离婚。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婚姻的时候,她已经带着儿子,独自生活了好多年。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很艰难,但也说不上快乐幸福。
其实,人的命运,除了你自己能把握的一部分,剩下的一部分,都掌握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中,如果不是当年的改革开放,我的这两个朋友,肯定最先过上优殊的生活,那么现在坐这一起,他们一定会说:我们是最早上班的,也是最先富裕起来的!然而造化弄人,改革开放的大潮,才刚刚涌起,他们的美好生活,就被这个时代颠覆了!
记得我小的时候,我们村有小两口,女的来自一个大地方,会炸油条。那时候油条还不叫油条,叫香油果子。一般人家是吃不起这东西的,只有走亲访友的时候,才买一点,用纸绳捆扎了,用手提着。这在当时,无论是送礼的,还是收礼的,都是很有面子的事儿。
她每天炸了油条,让爱人挑了到处叫卖。可是好景不长,突然就兴起‘割资本主义尾巴’,她炸的油条,不是被没收了,就是被一些人抢吃了。
后来,这个女人疯了,犯病的时候,披头散发地往外跑,她爱人就用很粗的木棍打她。从村头打到村尾,东西村里,来看热闹的人,围得里三层外三层,却没有一个人,肯上前劝止。
再后来,那女人就真的走了,她爱人带着儿子,艰难度日。不久就染上赌博的恶习。冬天,他经常把儿子哄睡之后,外出赌博。儿子一觉醒来,找不到父亲,就从村头到村尾,不住地沿街叫喊... ...
那声音,谁听了都觉得惊心,却独独惊不醒他的父亲。
人说‘良田千顷,不如日进分文’,如果不是‘割资本主义尾巴’,他们家应该是我们村里,最富有的人家了。而现在,他们的老房子早就坍塌了,儿子也不知去向,他成了我们村里,唯一一个妻离子散的人家。
另外两个人也是同学,同年当的民办老师,同样都有三个孩子。
一个老师因为家在镇上,改革开放一开始,他就下海去经商了。很快就挣了很多钱,很早就盖起了大楼,三个孩子也都上了大学,几乎所有的人,都羡慕他的英明果断,佩服他的远大目光。
而另一个呢,一直坚持干民办老师,日子过得十分艰难。孩子小的时候,没有奶水吃,别说喝奶粉了,就是鸡蛋也吃不上。很多人劝他改行,他自己也曾经动摇过。但他的妻子就是不肯,有一次他都辞职回家了,却又被妻子哭着求着,回到原来的岗位。
后来终于熬到了民师转正,他第一批就转正了,现在他退休在家,每月有三、四千块的固定收入,儿女们也都各得其所,晚年生活过得安详又幸福。
可那个最先盖起楼房的,儿女们掏空了他所有的钱,各自建起了自己的家,老两口却依然开着他们破旧的三轮车,做着不挣钱、却又不少忙活的布匹生意,从这个集市,到那个集市... ...
荣华富贵眼前花,转眼就凋谢了。时代的变迁,世事的炎凉,早晚会见分晓。正如京剧《锁麟囊》中所唱:‘人情冷暖凭空造,谁能移它半分毫?’你能选择‘坚持’还是‘放弃’,但你不能选择的,是你生活的这个时代。
所以,有时候,‘站错行’和‘嫁错郎’都不可怕,可怕的是,你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,顺应这个时代的发展!
文/宗风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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